“她没有。我那时还没住在这里。卡朋特先生和我三个月前才结婚。” “但是她确实为你工作过。我想应该是每个星期五上午。你那时还是住在玫瑰小屋的谢尔柯克太太。” 她不高兴地说: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要问我。再说,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正在调查这桩谋杀案。” “为什么?究竟为什么呢?还有,为什么来找我?” “你可能知道一些事情——会对我有帮助。” “我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我会知道?她只不过是个打杂的蠢老太婆。她把钱藏在地板下,有人抢劫并杀害了她。整个事情真教人恶心——太野蛮了。就像你在星期天的那些报纸上读到的故事一样。” 波洛很快接过话。 “像星期天的报纸上的故事,是的。就像《星期日彗星报》。也许,你也看《星期日彗星报》吧?” 她跳了起来,跌跌撞撞地朝开着的落地窗走去。她步履不稳,竟然撞上窗框。波洛想起一只美丽的飞蛾,盲目地向灯罩飞扑。 她喊道:“盖伊——盖伊!” 不远处一个男人的声音回答: “伊芙?” “快过来。” 一个大约三十五岁、身材高大的男人现身了。他加快脚步穿过露台来到窗口。伊芙激动地说: “这里有个人,一个外国人。他问我各种各样关于去年那个可怕的谋杀案的问题。有个老清洁女工,你还记得吗?我讨厌那种事情。你知道的。” 盖伊·卡朋特皱起眉头,穿过落地窗走进客厅。他长着一张马脸,面色苍白,看起来十分傲慢自大。 赫尔克里·波洛觉得他缺乏吸引力。 “请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问,“你惹恼我的妻子了吗?” 赫尔克里·波洛摊开双手。 “我绝对不希望惹恼这么迷人的女士。因为死者曾经为她工作过,我仅仅希望她也许能对我的调查有所帮助。” “但是,你在进行什么调查?” “是的,问问他。”妻子催促道。 “我们正在针对麦金蒂太太被害一案展开新的调查。” “胡说!案子已经了结了。” “不,还没有,你弄错了。案子还没有结束。” “你说什么,新的调查?”盖伊皱起了眉头。他狐疑地说:“由警察负责的吗?胡说!你和警方没有关系。” “我是独立办案,与警方没有关系。” “一定是新闻界,”伊芙插嘴道,“那些可怕的星期天报纸。他自己这么说的。” 盖伊的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以他的立场,他并不想得罪新闻界。他语气更加友好地说: “我的妻子非常敏感。谋杀之类的事情使她心烦意乱。我敢肯定,你没有必要去打扰她。她几乎不认识那个女人。” 伊芙激动地说: “她只不过是个打杂的蠢老太婆。我告诉过他。” 她又补充说: “她还是个可怕的骗子。” “啊,这很有意思。”波洛喜滋滋地打量着两人的脸,“这么说她会撒谎。这也许能给我们一条非常宝贵的线索。” “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伊芙不高兴地说。 “找出犯罪动机,”波洛说,“那就是我要追查的。” “她的积蓄被抢走了,”卡朋特尖刻地说,“这就是犯罪动机。” “啊,”波洛轻声说,“真的是这么回事吗?” 他站起身,像一个刚刚说完台词的演员。 “如果我给夫人带来任何痛苦,我很抱歉,”他彬彬有礼地说,“这些事情总是令人难过。” “整件事情都令人痛心,”卡朋特说。“我的妻子自然不愿意再提起此事。抱歉,我们无法为你提供任何线索。” “哦,但是你们已经给我了。” “你说什么?” 波洛轻声说: “麦金蒂太太会撒谎。这就是一个很有价值的线索。她说的具体是什么谎话呢,夫人?” 他礼貌地等待伊芙·卡朋特开口。终于,她说道: “哦,没什么特别的。我是说,我记不清了。” 意识到两个男人都有所期待地看着她,她说道: “她讲了一些愚蠢的事,是关于别人的闲话。一些不可能是真的的事。” 又是一阵沉默,波洛说: “我明白了,她是祸从口出。” 伊芙·卡朋特赶紧说: “哦,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说一些闲话,就是这么回事。” “只是闲话。”波洛轻声说: 他做了个告别的手势。 盖伊·卡朋特陪他走进大厅。 “你说的报纸,《星期日彗星报》,是哪一天的?” “我向夫人提到的报纸,”波洛仔细地说,“是《星期日彗星报》。” 他停了一下。盖伊·卡朋特若有所思地重复着: “《星期日彗星报》。恐怕我没有留意。” “有时会登一些有趣的文章。还有有趣的插图……” 在新一轮沉默维持太久之前,他鞠躬说道: “再见,卡朋特先生。如果我打扰了你,我向你道歉。” 站在大门外,他回头看了看房子。 “我很好奇,”他说。“是的,我很好奇……”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