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还在三十里之外之时,便已得了消息。 周小六到时,他已经列阵与前。 周小六骑着坐骑,立于盾牌手和弓箭手之后。 遥望背脊挺拔的徐节度使,周小六呲牙一笑。 “扎营。” 他淡声吩咐。 兵士随即动作起来。 另一边,瞭哨探察过后,过来回禀。 “什么?” 听说梁家军扎营,徐节度使讶然。 “再探,”他沉声吩咐。 瞭哨赶忙折回。 再三确认之后,又来禀告。 “这是搞什么鬼?” 挥退瞭哨,徐节度使嘀咕。 “继续列阵,后队挖坑造饭。” 当下情况不明,徐节度使决定静观其变。 梁家军的哨探将徐家情况告知。 周小六咧嘴,扬声道:“都动作快点,别给老子慢吞吞的。” 这话一出口,兵士们便越发的卖力起来。 没等正午,便已将帐篷和饭灶弄好。 炊烟袅袅,随风将饭香送来。 徐节度使眉目冷冷的盯着对面,心里反复纠结。 其后,兵士送来午饭。 徐节度使食不知味的吃了两口,便搁下。 而在对岸,周小六却是吃得一脸欢快。 吃完一份,又来了半份,才意犹未尽的收手。 兵士撤了碗盘,周小六叫来瞭哨。 “那边怎么样?” 瞭哨道:“饭送进去,几乎没怎么动就端出来了。” 周小六嘻笑。 “就这么点胆色,还节度使呢。” 他神情满是轻蔑,话里满满的调侃。 瞭哨安静听着,等周小六示意,便快速回转去自己早前潜下的位置,窥视敌营里的一切。 很快僵持到入夜。 时值下旬,天际只有一弦细如银钩的弯月。 兵士们依照徐节度使吩咐,一个时辰一轮值。 火把半丈一只,将远处照得通明,却又命营地之内,只零星散着仅够照明的火把。 周小六瞄着徐家军如此安排,不由嗤笑。 他一脚踩着小几,一边摆手,“跟猛子说,开始。” 兵士立刻往营地一不起眼的角落行去。 几息后,一声鼓鸣响彻天际,接着便如雨打芭蕉,纷迭不休。 所有人在皆仰头望向声音来处。 徐节度使蓦地自暗中起身。 “怎么回事?” 帐外,兵士急急赶去营地边缘,探察一番后,回来禀告。 “是梁家军那边传来的。” 徐节度使抄起头盔,出了大帐。 此时鼓声已歇,一缕轻快小调随笛声而起。 这是春光好。 在战事还未兴起之时,每到立春,男女们便会呼朋唤友相约与郊外。 踏青游玩。 大家都是从那个时候过来的,听到这乐曲皆想起曾经的年少与欢乐。 面上不由带出些许欢欣。 很快,笛声微转,管笙大作,边鼓应和。 管笙轻柔,似妻儿柔情,边鼓阵阵,声声杀机。 兵士们皆想起之后的战事,他们背井离乡与外,与吴家厮杀,与梁家搏命。 那是谁都不想过的时光。 徐节度使面色戚戚。 霸业说来容易,可要成,就要踏着累累白骨。 这念头才一起,他瞬时警醒。 这乐曲实在太有渲染力,便是他都忍不住着道,何况本就厌战思乡的兵士。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