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余姚那边的盐商,从前收的是县长那边的私盐,如今皆转而跟府上要货,郭老大以为,县长会乐意?郭老大在海盐行商多年,县长为人,当是深知。他既然要拿府上开刀,定然一不做二不休,难道事过之后,诸位再回海盐县来,他就会大度放过?” 周围一阵安静,只余远处沙滩上海浪不紧不慢的声音。 “啪”一声,郭维将手中茶杯叩在案上,冷着脸道,“夫人所言有理!兄长,我早说过那侯钜不会轻易放过我等!上次我等从舟山回来之时,遇到海盗打劫之事,兄长忘了?那些人与县长早有勾结,谁人不知,若非我等船好跑得快,早已经被剁了喂鱼!那奸人打的什么主意,如今连倪夫人都看出来了,兄长还顾虑什么?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住口!”郭老大突然出声断喝。 郭维瞪着他,面色涨红,却没有再出声。 郭老大没有理他,转而看向我。 他的面上倏而恢复了和气之色,却是目光炯炯。 “想来夫人还有高见,不曾说完。”他说。 我莞尔:“算不得高见。不过有个一劳永逸之法,简便又稳妥,想来诸位用得到。” 第130章 暗箭(下) 小莺和阿冉提着酒食回来的时候, 郭老大三人已经离开了。 “怎就走了?”小莺望了望海滩那边,有些失望之色, “我还买了许多回来。” 我知道她在想什么, 方才阿泰跟着离开的时候, 也是这般神色, 东张西望的。 “买多了有甚要紧。”我说, “他们不吃,我们自己吃了便是。”说罢, 我让阿冉将酒食都放到庖厨里。 乡下的日子甚是悠闲,没有客舍中的琐事打扰,我每日或是看书,或是到海边逛,午睡一场,睁眼已经到了黄昏。客舍那边, 老钱每日派人来禀报, 无甚大事。不过他告诉我, 虞衍到万安馆中去了两次, 一次是路过用个便饭,一次则来意不明,进去后见我不在, 什么也不曾说, 转身走了。 我听着, 心里有些无语。 幸好我走得及时, 这虞衍大约为所欲为惯了, 不知避嫌为何物。 海盐这样的小城,有一点什么什么便会传得处处皆知,那晚的事,八成早已经传开。若被人看到我与虞衍会面,只怕风言风语要再也压不住。 而郭家兄弟自从那日来过之后,我再也不曾看到他们。倒是他们离开后不久,阿冉跑来说有不少官兵去了郭老大家中,像是要拿人,但人都不在。那些官兵似乎很不甘心,于是咋咋呼呼地又往四处的乡人渔户家中搜,闹得鸡飞狗跳又打伤了几个人之后,扬长而去。 “夫人,”小莺一脸惊惶,“他们这般岂不成了逃犯,还能回来么?” 我说:“官府说他们是逃犯便是逃犯?放心好了,定然能回来。” 两日之后,我终于得到了老钱传来的消息,司盐校尉要来了。他说万安馆的客商里,有人看到了司盐校尉的车马仪仗出了嘉兴,往海盐而来。 带话的仆人有些疑惑,道:“嘉兴到海盐有水道,乘舟快两倍不止,这校尉怎走陆路?” 我笑了笑:“那谁知晓。” 其实我自己就知晓。沈钦此人我虽未见过,但其人事迹,我在桓府中还是听说过一些的。他和沈延差不多,也是个喜欢排场的人。皇帝登基之后,沈氏得势,沈钦虽一直在老家看守祖产,却也过得跟半个诸侯一样。就算是从田庄去一趟城里,他也要仆婢成群前呼后拥,唯恐别人不知。他如今一下做了大官,自然也要有大官瘾。嘉兴到海盐这一路上,有不少乡邑,若走水路只怕全要错过,对沈钦而言乃是得不偿失。 故而此事,唯一让我觉得奇怪的,就在于沈钦。 他怎么看也不是个秉公执法专治贪官的清廉之人,可看他一路过来的这些传闻,所到之处皆督查得力,大有扫尽天下不平之势。 这着实让我感到十分有意思。唯一能解释的,便是朝廷果真缺钱了。东南盐政乃是朝廷岁入大项,从此处下手乃最是便捷有效。高祖的分封之制,至今给朝廷留下的后患已是日益明显,拆东墙补西墙,恐怕总有支撑不住的一天。 当然,这并不是我需要关心的。 我关心的,是郭家兄弟动手的事。 果然,仅仅过了一日,老钱派人来告诉了我一件大事。司盐校尉在来海盐的途中,遇到了土匪袭扰,“袭扰?”我露出诧异之色,问,“那司盐校尉可伤着了?” “不曾,”仆人道,“那司盐校尉带了许多扈从,未曾受伤,只是受了不小的惊吓。到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