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非常非常想说一些感激的话——比如,什么感激你的忠诚、谢谢你的以命护主、你是我最信任的心腹、我决定赐予你奖赏…… 然而,这些感激的话哽在他的喉间,在一出口时,就浓缩成心酸的一句,带着轻若鸿毛的尾音: “你这个傻子,卢卡斯……” 卢卡斯喉头一热。不知怎的,他忽然有点想哭的情绪。 擦净了身体之后,赫伦让卢卡斯换上自己的丝绸衣裳,又给他做完一次冷敷。 “我可不怎么会照顾人。”赫伦扶着他躺下,“你最好快点好起来,我们都能少受点罪。” 卢卡斯盖着厚被,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我想我已经好了,体温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我现在就像在剧场角斗一样精力充沛!” 他重新坐起来,擂了擂胸口;又屈起手臂,给赫伦展现他饱满丰盈的肌肉,炫耀自己的力量。 赫伦的嘴角抽了抽,淡淡地瞟他一眼,给他调制一碗淡蜂蜜水。 “默念发烧之神的圣号,再把这个喝下去。”他把碗递出。 卢卡斯接过碗,一口喝下。他喝水的动作很猛,蜂蜜水灌进脖子里。他随意擦一把就躺下了,那股粗莽的习气显露无遗。 赫伦皱起眉头,想用湿毛巾擦净他的嘴角和脖子。他刚刚伸过手,就被卢卡斯抓住了。 这种伺候人的活计,绝对不是主人该做的。 两人对望一眼,赫伦抽出手,还是给他擦干净了。 卢卡斯努了努嘴,刚想说什么。 赫伦截断他未出口的话:“别说了,快睡吧!” 他悉心地摸摸他的额头,确定体温正常之后,才吹灭了蜡烛。 …… 经过一天一夜的休养,卢卡斯恢复了生龙活虎。大量的药补使他中气十足,身体好象轻盈不少,昂首阔步。 他披着黑斗篷,顶着一捧金发,咧开嘴坐上车板。他偶然的柔软悉数褪尽,重回那种硬邦邦的气质。 他有力地甩鞭,在中午时驾着马车抵达卡普亚。 不同于罗马的聒噪繁华,卡普亚象一位安逸的富家女。街道旁堆着雪人,高矮胖瘦都有。雪花湮没一切,只露出棕红木屋和青绿松树,点缀这苍茫宽阔的白。妇女头顶陶罐,在罐外涂抹水亮的油彩;大理石喷泉被冻结,顽皮的幼童在冰封的河上溜冰。 赫伦慵懒地撩开窗纱,伸手从窗外捞过一小把积雪。他盯着卢卡斯笔直的后背,坏笑着扯开他的后领,往里面灌了一点冰雪。 卢卡斯激灵一下,一回头就撞上他笑意盈盈的眼睛。 “您想打雪仗?”卢卡斯指了指外面,“就像那些小孩子一样?” “当然不。我只是想逗逗你。我才不像他们那样幼稚。” 赫伦用下巴指指前方,“前面就是阿佩加山。加图索说他会在半山腰租一间木屋,院子里还有露天炭火,可以用来烤肉和土豆。我们现在过去,说不定还能吃到苏拉烤的肉桂味睡鼠!她的手艺特别棒!” 马车来到山脚处。卢卡斯拴好马,喂给它一些水。 两人扶着铁链拾级而上。 山里的雾气愈发浓重,分不清白雾还是白雪。迷雾如黏胶般糊住双眼,将彩色吞吃殆尽,只留下令人心慌的白。赫伦只能看到离脚最近的台阶,前方的远路似乎成了幽灵,躲躲闪闪的。 他忽然心悸,有种不好的预感,像无形的魔鬼的手渐渐包裹他的心脏。 赫伦的脚一滑,铁链叮铃晃荡着,卢卡斯连忙抱住他的腰。 “您没事吧?”卢卡斯担心地看着他。 赫伦沉默一会,说:“……没事。” 他的脸色不太好,双颊泛起浅青。他非常清楚,若是没有卢卡斯,他恐怕就从山腰处滑下去了。 来到约定好的地方,两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