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向与朱佗。” “晓得他为何放走冷向与朱佗吗?” “茂儿不知。” “在他眼里,朱佗是我甘府的人,没有他,拿不到逆贼。至于冷向免死,是献出了一册书!” “什么书?” “逆贼的遗书!” “遗书能有什么?” “为父看过部分内容,主要是解释恶法,恐怖至极!” 甘茂深吸一口气。 “之前为父只晓得奸贼的法恶,不晓得为什么恶,这下明白了。茂儿,为我老秦人计,为天下计,这个法都必须废!” “父亲,听公子华说,君上没有废法的意思!” “为父晓得。君上做太子时,一向厌恶奸贼及其新法,俟其上位,诛了奸贼,却不废新法,想必就是为奸贼的遗书所惑,欲步先君后尘。茂儿,这正是为父觉得可怕的!” “果如此,该当如何?” “没有别的办法,为父决定以老朽之躯唤回君上的理智!” 甘茂震惊:“父亲?” 甘龙看向诸多牌位:“茂儿,看看上面,列祖列宗在召唤为父呢!” 甘茂涕泣:“父亲” “茂儿,为父老身可殉,甘家血脉却不可断!” “这” “为父之意是,你向君上密奏,就说为父图谋废法!” 甘茂连连摇头:“父亲,这这这这怎么能成?” 甘龙决断道:“当着列祖列宗的面,你这就奏陈!”说完颤巍巍地起身,拿出备好的竹简与笔墨。 “父亲天哪”甘茂号哭。 甘龙声色庄严:“拿起笔来,为了甘家的血脉,写!” 甘茂朝甘龙跪下,拿笔的手剧烈颤抖。 烛光下,甘龙狠劲磨墨,甘茂颤抖着手蘸墨、写字,泪水大颗大颗地滴下。 甘茂再也写不下去了,扔下笔,号啕大哭:“苍天哪—” 甘龙拾起笔,重新蘸好,递给他,声色俱厉:“甘茂,列祖列宗都在看着你呢,来,为父口述,你写!臣甘茂密奏君上” 翌日午时,惠文公正在捧卷阅读,御史走进来,抱着一厚摞奏章,小声禀道:“君上,这是今日收到的!” 惠文公放下竹简,指下几案。 御史放下。 惠文公挨个翻看,几乎清一色是奏请废法的。 看到最后一卷时,惠文公眼睛一亮,拆开翻阅。奏章上字迹扭曲,上面还有斑斑滴痕,显然是泪水留下的。在奏章末尾,赫然在目的是“臣甘茂泣血以告”一行。 惠文公合上奏册,微微闭目。 一阵脚步声急,公子华匆匆趋进,禀道:“君兄,出事了!” 惠文公睁眼:“哦?” “宫前聚起一大拨人,吁请君兄废除新法!” 惠文公震惊,看向他道:“是何人聚众?” “老太师。” “还有何人?” “杜挚、公孙贾,赵良及其弟子皆在。” 惠文公闭目有顷,猛地睁眼:“全抓起来,一个不漏!” 一大群市民及官员聚集在宫门前的广场上,杜挚、公孙贾等旧党及赵良等一帮儒生赫然在目。 甘龙站在宫前最高一级台阶上,白胡须在风中飘,声泪俱下:“种地,开战,再种地,再开战如此这般,循环往复,难道这就是我们老秦人的宿命吗?我们生儿育女,难道为的就是这个吗?不让我们老秦人读诗书,不让我们老秦人识筹算,国遇大事,谁来运筹?两军对抗,谁来布阵?难道要永远仰仗他们外邦人吗?有朝一日,那些外邦人篡了我们的国,霸了我们的家,欺了我们的妻,辱了我们的女,而我们老秦人却家徒四壁,一贫如洗,仓无积储,囊无寸金,有谁敢多说一句话吗?有谁敢动他们一根手指头吗?没有人敢!因为说了,就叫非议;动了,就叫内斗。外加连坐法,苍天哪,我们老秦人的活路在哪儿啊?呜呼哀哉!”仰天长哭。 在场众人纷纷悲哭。 杜挚跳上台阶,振臂高呼:“有血气的老秦人们,我们跪下来吧,我们吁请君上,废除奸贼恶法,还我清平乾坤!”说毕扑通跪下。 众人振臂高呼:“废除奸贼恶法,还我清平乾坤!”一齐跪下。 一阵响动,宫门大开,一队荷枪甲士冲过来,将人群团团围住。 甘龙似是没看见,扑通跪地,仰天长啸:“苍天哪,救救我们老秦人吧!” 就在甘龙等所有聚众者被悉数抓起来的同时,陈忠急急慌慌地跨入魏使馆的院门,冲屋里大喊:“主公,主公—” 陈轸与戚光急走出来,看向他:“怎么了?” 陈忠手指外面:“老太师他们被秦公抓起来了!” 陈轸、戚光皆是震惊,互看一眼。 “老戚,”陈轸缓过神来,“快,收拾行囊!” 戚光颤声应道:“好好咧!” 陈轸转对陈忠:“知会秦室,就说国有急务,魏王召轸!” 公子华得到知会,匆匆走进,向惠文公禀道:“陈轸跑了!” “哦?”惠文公平静地看向他,“何时走的?” “迎黑时分,说是国有急务,王上召他!” “跑就跑吧。” “他”公子华心有不甘,“他把我们全搞乱了!” “呵呵呵,华弟呀,你看清爽,乱了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