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庞师古眼珠转了转,缓缓道:“我每日将军情报给主公,主公并未提出异议,没有主公的命令,不得擅自移营!” 偏将一听,一张脸涨得通红,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喊道:“将军如果不听,我愿意和诸位部将联名修书,向主公奏明军情,请求移营!” 庞师古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不听主将军令,擅自向朱温上书,这不是逼宫吗? “大胆小人!岂敢如此!”庞师古一声厉喝,早已手起剑落,将那员偏将人头斩落。 左右卫士听见异动,涌入帐内,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偏将,惊恐不已。 “此人妖言惑众,乱我军心,我已斩之!传令,严密注视对面敌军动向,一旦发现异动,立即向我报告!” 咣当!气急败坏的庞师古回手一剑将那张棋盘剁了个粉碎。 这个夜晚格外寂静,除了帐外呼啸的风雨声。 庞师古在床榻上翻来覆去,无法安睡。 不管怎么样,明天还是应该派兵到上游去看看,多长个心眼总是好事。他一边想,一边在心里暗暗骂着今天被自己斩杀的那员偏将。这个人的一席话弄得他疑神疑鬼,彻夜难眠。 突然,他听到一阵凄厉的风声,由远及尽,呼啸而来。庞师古猛地从床上弹起。 那不是风声,而是铺天盖地的涛声,还夹杂着无数人惊恐的呼叫。 庞师古下意识地跳下床,准备呼唤卫兵。 还没来得及他发出声音,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已经撞向了他,一头把他撞进了冰冷的汪洋中。 2.逝者如斯夫 庞师古被巨大的冲击力推动着,毫无抵抗地在冰冷的河水中翻滚。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让他的头脑一片空白。 等他终于从河底浮上水面,发现夜幕下的清口已经变成了一片汪洋,处处拥挤着攒动的人头。士兵的哀号,战马的悲鸣响彻夜空,曾经威严齐整的汴军大营,已成泽国。 庞师古在水中困难地挣扎,他极力抬起身子,向远处望去。那里隐隐出现了一串火光,照亮了漆黑的河岸。 他下意识地希望看到援兵,但看到的景象却更让他绝望。淮河北岸上,出现了无数举着火把的士兵,他们骑着战马,从高处呼啸而至,向那些还残留在岸上的汴军士兵疯狂砍杀。 在敌兵的追杀之下,密密麻麻的败兵惊慌失措地朝着河堤蜂拥而来,他们完全丧失了理智,就像下饺子一样雨点般栽进汹涌的河水中。 看着被肆意屠杀的部下,面对着汹涌的洪水,庞师古突然感觉到巨大的愤怒,他从未想到,自己为之奋战的一生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无情地毁灭在这个漆黑的夜晚。 人生如棋,落子无悔。棋局可以重来,而他的人生却从此戛然而止。 宿州城内,风雨飘摇。朱温突然从噩梦中惊醒,有那么一瞬间他差点喘不过气来。 呆坐半晌,他在黑夜中摸索着点燃一盏油灯,听着窗外呼啸凄厉的风雨声,心中涌起一阵悸动。这时候他才发现,这样寒冷的冬夜,自己竟已满身大汗。 整整三天,清口都没有传来消息,一定有问题,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朱温感觉巨大的危险正在迫近。他再也无法忍耐下去,对着漆黑的窗外大喊起来。 卫士惊慌失措地冲进了房间。 “马上派出探马,去往清口,探知战报。一旦有消息,立即回报!”朱温厉声道。 “现在?” 朱温没有说话,脸色一沉。卫士屁滚尿流而去。 朱瑾早在数天前就派军秘密赶往淮河上游,堵住河道,蓄起水势。自己则亲率五千精骑,趁夜偷渡淮水,埋伏在汴军大营背后。至于庞师古每日向宿州报告军情的快马,都被悉数截杀。 数日之后,眼见水势已成,朱瑾命人在夜里掘开河堤。堤岸一开,顿时洪水奔流,如万马奔腾,瞬间淹没了整个汴军大营。朱瑾、张训率骑兵乘机发难,从淮水北岸掩杀而至,庞师古的七万大军顷刻陷入绝境。 但恐怖的杀戮才刚刚开始。 天色微明,淮水南岸又响起了喊杀声。汴军士兵惊恐地向岸上望去,无数面“杨”字战旗铺天盖地而至。关键时刻,杨行密竟然亲率大军赶到了清口,对这支陷入洪水泥淖中的汴州军队发起了最后的围歼。 无数艘渡船、木筏如离弦之箭从淮河南岸飞射而来。淮南人坐在船上,毫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