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成了前锋营的校尉。 他们平时在裴延面前也常有口无遮拦的时候,裴延一般都不会跟他们计较。可这次,他们笑着笑着,发现裴延的脸色有些发黑,纷纷止住了笑声。 裴延走到书桌后面坐下来,严肃地问道:“鞑靼的情况如何?” 那些人也恢复了正经,常海禀报道:“鞑靼的王庭被二王子和三王子的兵围得水泄不通,只怕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斥候试了几次,都探不到有用的消息。现在只等老汗王归西,他们就会动手,大王子和四王子毫无胜算。” “他们有多少兵力?” “具体我们也不知道,但加起来肯定不少于十五万。而且几乎都是鞑靼的主力。他们守在王庭,彼此制约,一旦别国趁机发难,也可以用最快的速度集结军队。” 沈潆站在门外认真听着,没想到那两位王子的手中有这么多的兵力。而且鞑靼的王庭离前线尚有一段距离,若四王子成功叛逃,裴延再派兵过去,能不能打赢另说。只怕到那时候,鞑靼早就换了汗王,做什么都无济于事了。 屋中还在激烈地讨论着,沈潆也在默默地听着。打战的事情她不懂,可能也帮不上什么忙。可皇权更迭的事,她算亲身经历过。当初九王夺嫡,可比鞑靼王庭的阵仗大多了。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裴章就是这样抢到了皇位的。 那几个人知道裴延刚到大同,需要好好地休整,也不敢久留。没过一会儿,他们就陆续从屋里出来,由青峰领着出府了。现在非战时,他们不用日夜守在军营里。有在大同购置府邸的,就打道回府,探望亲眷。而没有府邸的,则会去烟花之地风流快活一番。 沈潆从角落里走出来,进了屋子。 屋中不知何时多了个大沙盘,上面插着五颜六色的小旗。裴延正在聚精会神地研究沙盘,没注意到她进来。 “侯爷。”沈潆叫了一声。 裴延抬起头:“怎去了这么久?” “我早就回来了,看到你跟部将在谈事情,所以没敢进来。”沈潆神色如常地站到裴延的身边,“这是什么?很有趣的样子。” 裴延手里拿着一根长杆,指了指沙盘说道:“上面是我军和鞑靼的兵力分布。鞑靼的王庭集结了十五万大军,上次你跟我说的那个法子,估计是行不通了。” 沈潆点了点头,绕着沙盘走了一圈:“我在外面都听见了。” 裴延看她的神色:“你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听听。” 沈潆看着沙盘说道,“九王夺嫡的事情,侯爷应该记得吧?九王的实力都不弱,每个人都有希望问鼎皇位。他们互相争斗好几年,斗得几败俱伤,皇位却落在了今上的手里。那么同样的,二王子和三王子既然都有意汗位,手握重兵,现在只是暂时合作的关系而已。只要想办法破坏他们之间的联盟,让他们彼此先争斗起来,斗得你死我活。那时侯爷不用出兵,大王子和四王子也能顺利接掌汗位。” 裴延露出激赏的目光,几步走到沈潆身边,将她高高地举了起来,还转了两圈。 沈潆大惊失色,双手撑着裴延的肩膀:“侯爷,快放我下来!” 裴延便收了手臂,让她落在地上,一手抱着她,另一只手用力揉着她的头发:“你何止是小狐狸,简直是小诸葛!你是怎么想到九王夺嫡之乱的?那个时候,你还是个孩子。” 沈潆皱眉,狐狸?诸葛?这都什么跟什么。原来他心里是这么形容她的……她隐隐觉得好笑。那道暗沉破碎的嗓音听习惯了,倒也觉得独特,犹如断弦之声。她从前会用箜篌拟物,与这差不多,所以从不觉得难听。多年不碰,技艺恐怕早就生疏了,但抚琴时那种愉悦的心情,却不曾忘记过。 “那场动乱,几乎给大业带来没顶之灾,京城世家,倾覆过半。举国上下,无人不知,我当然印象深刻……侯爷,您把我头发弄乱了!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梳好的。”沈潆去抓裴延的大手,不让他乱揉。红菱和绿萝不在身边,没有人帮她,她只能自己动手。常常要费半天工夫,才能把头发盘上去。他倒好,随手就弄乱了。 裴延看到沈潆的发丝掉落几根下来,散在脖颈上,衬得那里一片玉白细嫩。他的呼吸停滞,忽然把她抱了起来,进入内室,放坐在暖炕之上。 沈潆扭头看他,他去拿了木梳和铜镜来,放在炕床的矮桌上。他径自坐在沈潆的背后,动手熟练地解了她的发髻。一头青丝如瀑布般散落下来,裴延抓了一把在手里,如绸缎般光滑细软。 他碰着深深地吸了一口她的发香,才拿起梳子,慢慢地梳着。 其实在路上的时候,他就发现沈潆不会梳发髻,每日花了大量时间,但都弄得歪歪扭扭的,毫无美感可言。只不过那时忙着赶路,他虽有心,也顾不上帮她。现在终于可以静下来,好好地帮她梳个像样的发髻。 沈潆看着铜镜中印着的两张脸,一前一后,一大一小。裴延梳得十分认真,动作也很轻柔。梳子从发顶直梳到发尾,舒服得让人昏昏欲睡。 “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