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长笑了笑:“这二位学生志趣倒颇为相似。” 慕远之跟随山长左右,瞧见落笔之人乃阮青瑜,便知她乃若若的姐姐。心中微讶之余望向一侧,正好瞧见诸学生中侯着的阮青瑜。 既是自己学生的姐姐,便多提点一句罢。 慕远之思及此处,与山长淡笑道:“青云缥缈,难描其形,欲画其风骨,着墨浅淡更为相宜。” 阮青瑜心中顿悟,悄悄望了望这位白衣夫子。 山长赞许地点了点头,忽然,他望向一副画作,惊讶道:“这位名为谢淮的学生所画是何物?” 诸夫子闻言纷纷望向谢淮的画作。 只见画卷长长,画中一条险而遥远的河流蜿蜒曲折,直入云端。水波湍急,弱不能覆舟,遥遥而望,远非人间之景。 此次画作皆是画平生所见最美之物,然此番风光,如何得见? 夫子们相望几眼,不明所以。 慕远之沉吟一声,却笑道:“此乃三千弱水。” 山长神色浮起几分意味深长,语气感慨:“脱于笔墨,自出胸臆,我喜欢。安国侯府这一辈,倒是能人辈出。” 然直至到了绵雨院中,瞧见安国侯府阮青若所作之画,山长才彻底咋舌,神色肃穆:“是我小瞧安国侯府了。” 诸位夫子面色微怪,肩头耸动。 慕远之抚了抚额,清雅笑容中浮起无奈。 不为其他,只因那落笔为阮青若的画作上,竟是一只栩栩如生,圆润可爱的小猪。 谁平生所见最美之物,会是一只猪? 第16章 谁在捉弄谁 绵雨院 山水画屏前,慕远之将画卷展于案上,望了望垂首端坐的若若,不禁淡淡笑道:“为何沉默不语?” 若若:“……” 因为,她不知该说些什么。 今日被慕远之唤来阁中,一路上院中学生都朝她笑得开怀。她便觉得奇怪。直到瞧见了这副署了自己名字的画卷后,心中顿时落下一道滚滚天雷,震得她久不能语。 被谢淮……戏弄了! 画什么不好,竟画了只猪!他就是故意为之,让她被各院学生取笑,如今还被夫子问起,这该如何作答? 慕远之又温声问道:“课业乃山长布置,然你却是我的学生。可是平日里我对你照顾不周,惹你伤心,你才有此一举?” 若若连连摇头,心虚道:“夫子待我们甚好。” 慕远之却笑了笑:“既你如此说,我便多问一句。往日课业小测,你分明会答,却又刻意略过,为何?” “夫子……” 不曾想慕远之如此敏觉,若若捏了捏衣袖,才低声道:“写字手疼,还很累,若若写不动。” 慕远之恍了恍,望向她蕴着三分病色的白皙面容,才明白过来。是了,听闻安国侯的幼女自小病弱,缘是她力不从心,故而课卷才只答一半。 思及此处,慕远之心中浮起几分怜惜,长指叩了叩案面,却又将话题转回到那副画作上。 他笑道:“那这幅画……” 还是逃不开! 若若抿唇望着画中的猪,忽伏至案上,凑到慕远之眼前,诚恳道:“夫子您瞧,这幅画上的猪像不像我谢淮表哥?” 慕远之:“……嗯?” 若若挠了挠脸颊,灿灿笑道:“山长说画见过最美之物,若若见识太少,只是觉得谢淮表哥最最最好看!” “……”慕远之眉梢微扬,默不作答,不着痕迹地望着轩窗之外那道少年的身影。 他许是担忧被唤到书阁的小表妹,故而才来此等候。只是殊不知,小表妹竟暗中将他比作猪。 若若接着编:“可是若若画工不好,只能以猪来代替谢淮表哥……您瞧这只猪,多么可爱,多么朴实……就像……” “咳。” 慕远之眉眼带笑,着实不忍再让她说下去,轻声道:“你的谢淮表哥……正站在窗外。” 若若神色一僵:“……” 慕远之最终并未发难,只是将那副画细细卷起,归还若若,放了她回家去。 长廊过道,若若抱着画卷,亦步亦趋地跟在神色难辨的谢淮身后。谢淮走一步,她便走一步,谢淮停一步,她也停一步。 谢淮彻底停身,垂眸睨她。 若若语结:“我我我并非故意说你m.DGLHTOyOT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