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猪,只是夫子问起,我才胡乱编了编……” 谢淮冷冷地笑了一声。 若若垂眸盯着裙边,憋气道:“说到底,表哥为什么要画一只猪来捉弄我。表哥不愿帮我,直说就好。” “呵。” 谢淮却忽然淡淡笑了笑,眸中幽幽道:“因为你与那只猪一样蠢笨,便画了。” “……” 若若神情愣了愣,问:“你是说,你画的猪是我。” 谢淮神色淡漠地颌了颌首。 然而下一瞬,他却听得她低低道:“可是山长说,要画所见最美之物,表哥说你画的是我,那我就是你见过……” 话至一半,她又似乎不好意思地垂眸一笑,不再说了。 谢淮心中思绪忽地就停顿住了。 他眉间深深凝敛,似是不知该如何作答。良久,才狠狠瞪了瞪她,沉声道:“若你承认自己是猪,那便是罢。” 话落,也不容若若多言,便冷冷拂袖往前走。 他衣摆微扬,拂了拂若若的脸。 若若的笑容顿时停在面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挫败感自心底悄然蔓延。诚然,被只有十岁的谢淮取笑着实是件不悦的事。 思及此处,若若忽然深吸一口气,飞快奔到谢淮身前,皱起小脸朝谢淮嚷嚷:“嗬嗬嗬。” 谢淮眉间浮起三分错愕,三分恍惚。 这家伙……竟然厚颜无耻地学起小猪来。 若若见他怔住,得意嚷道:“哼,是猪就是猪,谁怕谁啦。如今吃亏的是你,日后你可得承认,我是你心里是最美的!” 谢淮:“……” 他眉间紧皱,蓦地侧开脸,语气低敛:“你是蠢猪吗。” 若若:“不是,我是你见过最美的人。” 谢淮:“……蠢猪。” “不——是——我是你见过——” “你们两人,在这里吵什么呢。” 二人闻声,停止争吵,回眸望去,见是安罗涟携着碧枝缓缓走来,眉眼带笑地打趣他们。 若若最先回了神,仰首笑道:“娘亲,你怎么来了?” 安罗涟俯身摸了摸她的发,揶揄道:“小蠢猪,明日是你的生辰,我才来接你回家呀。” 若若:“……娘亲,你也学表哥取笑我。” 谢淮闻言,冷哼一声,朝安罗涟行了个礼。 安罗涟笑意吟吟,携着他二人朝马车走去。一路上谢淮都默不作声,只无言跟在她们身后。 见此,安罗涟悄悄与若若耳语道:“明日是你生辰,你的表哥可有赠你什么礼?” 若若先是摇了摇头,然思绪又一顿,恍惚之间,垂眸望向怀中抱着的画卷。 “……” 难道说这是……生辰礼。 说来,昨日谢淮反常般地纵容,为她提笔作画,是因为她的生辰要到了? 若若回首,望向谢淮。 察觉她的视线,谢淮敛眸睨来,目色深沉。 …… 暮色渐深,鹿鸣书院点上竹灯一盏,借来半缕幽光。檀香木案置于堂中,一人执起微凉的茶盏,从容斟了一杯。 慕远之俯身朝他行了一礼,道:“王爷,您旧疾未愈,不宜在夜中饮冷茶。” 那人眉若远山,目色深邃,沉吟一声,叹道:“左右是病,多添一桩也无妨。” 若有人在,便可知他正是大临的瑾王。 先帝在时,曾有七子,其中瑾王与当今圣上乃一母所出。后诸子夺权,历经一番腥风血雨后,便只余下当今圣上、瑾王及安王。 瑾王文可安国,武能征战,向来得圣上看重。只是十年前落下一身伤病,至今仍未彻底痊愈。历年来求医问药,甚少居于晋安城。 此次他归来,已是离开晋安三年之后。 而晋安城中甚少人知,鹿鸣书院的慕远之,年幼时曾得瑾王指点。 瑾王归来晋安城,无事之余便来瞧瞧慕远之。 他拂了拂玄袖,与慕远之淡笑道:“几年未见,不想你未留于朝中,而是来了鹿鸣书院做夫子。” 慕远之微微一笑:“此乃远之平生夙愿。说来,在鹿鸣书院教书,倒是遇着许多有趣的学生。” 瑾王沉吟一声,问道:“我那五侄儿,如今怎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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